这话其实没说错,掌家的确辛苦。
但稍稍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方绍伦远走东瀛,有拱手退让的缘故,他心知肚明。
但他向来不认为是做哥哥的退让,不过争不赢,识时务罢了。
当众这么说既让方绍伦下不来台,也不够聪明,显得为自己不懂国际局势开脱。
方绍伦还没说话,张定坤先发言了。
半醉的腔调嗤笑道,“哎呀,二公子要真觉得辛苦,不妨让张三来替你分担分担,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太轻爽了,反倒睡不踏实哩。”
他近来为了避嫌,先是西行,又寓居沪城,确实过了几天松快日子。
但这话一出,众人都一愣,就连方绍玮的酒都醒了几分。
张定坤无论是几家公司里占比的股份,还是目前的权柄,都与方绍玮平起平坐,再分担,这家业干脆姓张算了。
胡启山忙站起来打圆场,端起酒杯笑道,“在座的谁不愿意替少东家分担?可不能偏劳你一个。”
张定坤也给面子,与他碰了碰杯。
众人纷纷举杯,场上重又热闹起来。
方绍玮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醉意上头说了糊涂话,看一眼张定坤,又瞄一眼方绍伦,张三看着转了风向,却始终还是偏帮着他哥。
也怪不得,到底是他捡回来的狗腿子。
第25章
一场酒宴让方绍伦进入了一个半醉的状态。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也经不住十几个掌柜这么轮番敬酒和回敬。回到房间的时候,没开灯,澡也懒得洗。把鞋子蹬掉,便往床上一趴。
西装的外套是在客厅就脱了的,他侧卧着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肘上,面庞绯红,呼吸之间尽是浓郁的酒香。
身体升腾起一股燥热,他顺手把白衬衫解开两粒扣子。
月光从窗口踱步进来,他曲起来双腿,贴身的毛呢西裤勾勒出一个浑圆挺翘的阴影。
背对着门口,逐渐就要进入梦乡。
但门上传来的一声轻响,令他的神思又略微恢复了几许清明。
这是专属于他的小楼,月湖的府邸聘请了不少护院,楼下就是几个侍从的房间,他平时睡觉没有锁门的习惯。
还没来得及转头,后背附上了一个温热的躯体,同时传来了熟悉的烟草气息。
这人真是属狗皮膏药的,骂也骂不听!甩也甩不掉!
方绍伦屈起左手肘,用力肘击背后的胸腔,对方伸出一条胳膊格挡。
他左腿屈膝向后踢,对方两条腿立刻就绞缠住他。
方绍伦不得不撑起上半身,迅速收回左腿向后一个扫踢,人滚到了大床的一侧。
来人却紧追不舍,两只手臂伸过来,擒住他的肩膀,往床中间拖。
方绍伦肩膀顺势撞击对方的手臂,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你来我往。
人只要喝醉酒,战斗力难免要下降两个等级。好在对方喝醉的程度应该是不遑多让,所以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
暗夜中只听到越来越剧烈的喘息,和肢体不断碰撞发出的闷响。
不过就像刚刚在饭桌讨论的那样,如果不使用武器,只是近身肉搏的话,高大魁梧的那一个总是占据优势些。
何况张定坤比他不止高了一点点,也不止魁梧了一点点。
所以搏来斗去,方绍伦最终还是被他按压在了床中间,他紧紧箍着他的两只手压在胸口,在耳畔得意低笑,“怎么样?个子最高块头最大,总能得点甜头吧?”
他的面庞靠近,温热的唇瓣随之倾覆下来,四处拱火。
方绍伦又气又恼,忍不住低声喝道,“张三,你给老子滚开!”
张定坤怎么可能滚开,反而他一发声就让他于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了唇之所在,愈显急切的吻了上来。
他决心要抵御这事的诱惑,将牙关咬的死紧,狗东西却不急着冒进,两片薄唇游移舔吮,力道不轻不重,带起一阵酥麻颤栗。
他把头偏向左侧,他也跟到左侧,偏到右侧他便跟到右侧,简直如影随形,有如附骨之疽,摆脱不得。
挣又挣不过,推又推不开,方绍伦被弄得火起,索性嘴唇微启。来来来,让老子给你点颜色瞧瞧。
结果狗东西狡猾的很,看到方绍伦松开牙关,并不急着长驱直入,反而伸出灵巧的舌,沿着贝齿颗颗舔舐,而且十分得趣。
因为方绍伦又感觉到硬梆梆抵着他腰腹。
他心火万丈,想要将身上的人掀开,却纹丝不动,索性伸出舌来一个请君入瓮。
结果两舌相触,譬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股电流流窜而起,裹挟得两人都是狠狠一震。
张定坤紧紧搂着他肩膀,似要把人嵌入身体里一般,唇舌明明温软却又凶狠万分。
这种两个极端游走的感觉让人瞬间沉沦。
勾缠之间渐渐有水声潺潺,推拒变了意味,方绍伦在情丝迷乱之间恍惚的想到或许真的是喝多了。
胸口的衬衫本就敞开着,一只火热的手掌探了进来,游移在胸膛之上……
两人一时忘情,以至于完全没有听到门上再次传来的一声轻响。
直到一抹低沉里透着讶异的声音响起,“你们……”
就像一个炸雷在头脑里爆开似的,刹那间所有的力气回笼,方绍伦猛的一下把伏在身上的身躯往旁边一推。
张定坤转头,两人的目光看向房门的所在,却是左云站在门缝之中,一脸惊诧,以至于有些呆愣了。
方绍伦一张脸简直要红透,快速起身冲进了浴室,张定坤拿起一旁大衣,把仍旧傻呆呆站在门口的人推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上了汽车,左云才低声道,“三哥,我看你一直没下来,所以……”张定坤在结义三兄弟中行二,但左云习惯叫他三哥。
左云今晚算喝得最少的,特意等在客厅要送张定坤回家,结果酒席一散,人就不见了。
他等了又等,忍不住四处寻找,至于为什么找到方绍伦房里来,自然有些缘故。
张定坤被打断好事,面色稍显不豫。该是我的迟早会是我的!他叹了口气,点了根烟递给左云,又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示意他发车。
汽车飞速驶离了月湖府邸,在夜色与北风中狂奔。
张定坤低声道,“我对他的心思,你多少知道一点儿,把嘴巴闭紧就行了。”又加了一句,“这阵子别在他面前晃悠。”
大少爷气性大,面皮薄,看到左云只怕要不自在。
这事儿如果被其他人撞见,张定坤可能还得费神封个口。但左云的话,他不好责怪的同时也并不担心。
这孩子是他在金阳陕晋边军交战的死人堆里背回来的,悉心教导,如今也能独挡一面了,对他向来言听计从。
左云嗯了一声。
汽车沿着乌黑的道路驰骋,张定坤打开了半扇玻璃窗,冬夜的寒风吹入,令火热的头脑得以降温,也让左云的心间一片寒凉。
过了片刻,他嗫嚅道,“可是,我听说……大公子要娶亲了。”
张定坤“嘿”了一声,笃定道,“除非跟我,不然他这亲事结不了。”
他从不担心方绍伦要娶亲,三书六礼,有的是手脚可做。
他只担心他对自己无意。
如今看来这一重也不必担心了,以方绍伦的脾气,倘若当真厌恶他厌恶这事,早把他一蹶子尥到姥姥家去了,还能容许他放肆到如今?
张定坤心里畅快得很,回到自家府邸,赵文赵武早备好了一浴桶热水,好事儿被打断了,他很是好好的自我安慰了一番。
宽阔的脊背抵在浴桶边,水花在双腿之间翻腾,回想起方绍伦动情的呻吟和眉眼间的情状,就觉得一股炙热从心窝里升腾而起。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方绍伦的性子,张定坤是十分了解的。就算心里喜欢,享受的不得了,却也不免要嘴硬。
要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搂入怀中,纳入羽翼之下,且还有得熬哩。
口是心非的某人,此刻将凉水一遍遍扑到脸上,总算让滚烫的面颊降下温度,他盯着镜子里那张红霞翻飞的面孔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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