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得陇望蜀,得到了人,得到了心,还想要个名分。
可唯有这个,方绍伦给不起。
他皱眉摘下来,“我戴不了,回头左审右问的太麻烦。”
“那我戴着吧,回头舞厅里的红小姐、长三堂子的美娇娘,还有那些身世可怜的好姑娘,见了这戒圈,好歹知道我是有主的了。”张定坤扬了扬下巴。
狗东西十分狡猾,先把人哄好,就要开始算账了。
方绍伦理亏在先,不敢怪他派人监察,只能腹诽赵武这憨批眼神也太好了一点,期期艾艾的坐起身,“哎,也没真怎么着……”
“你还想怎么着?”
“我没想……”
“没想就这么做了是吧?大少爷真是实干派!”张定坤佯装赞赏地拍了拍掌心。
“你……你想怎么着?”大少爷不擅长勾心斗角,只能打直球。
“上道!”张定坤瞥了一眼一旁锦盒里竖着的戒圈,“帮我带上。用嘴。”
方绍伦伸出的手缩回来,愣住,“用……嘴?怎么用?”
张定坤冲他挑了挑眉,笑得阴险又得意。
方绍伦踌躇片刻,还是低头叼起了那枚戒指……当舌尖抵着那枚戒指套入手指的根部,而那根无名指灵活地在他口中震颤时,脑海里“砰”的一声爆开了一束烟花,烧得他两颊通红。
张定坤怎会错失良机,指尖绕着舌尖,嬉戏悠游……最终在大少爷的默许下,成功地用别的物事代替了湿漉漉的手指……
他躺在被窝里,爽快的喘着气,两只手掌抓着两侧的被褥忽松忽紧……他家大少爷不光有一双好手,更有一张好嘴,另一样就不用说了说出来就不礼貌了。总之,完整拥有的张定坤在脑海里白光乍现的那一刻顿生站在山巅俯视天下之感。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换。
神仙日子持续了整整三天,直到方绍伦实在吃不消,将他赶上了西去的火车。
张三爷的回归受到了月城一众人士的热烈欢迎,掌柜们在长柳书寓凑了个酒局给他接风洗尘,胡启山和左云也陪坐在侧。
胡启山对他一如既往,他是个宽厚成熟的人,并未因夫妻不睦而与兄弟产生龃齬。
左云却是欲言又止。酒过三巡,张定坤起身更衣,他跟了出来,两人站到院中的大榕树底下说话。
“三哥,你跟大少爷……真好上了?”
“嗯。”张定坤“啪嚓”一声点了根烟,将最新款的银壳打火机抛到他怀里,“外国就这么些小玩意儿,收着吧。”
左云探手接住,轻抚着银白色的外壳,呐呐道,“可是,大少爷他……也中意你吗?”
“那当然。”不中意怎么会给他口,他爽翻了天,一时没控制住……大少爷都没怪他,张定坤得意地翘起嘴角。
“可大少爷,”左云在月色里觑见他满脸愉悦的笑意,滚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嗯,挺招人惦记的。”
“那可不!”张定坤想起那些莺莺燕燕,豺狼虎豹,烦是有些烦人,但他不怕,只要大少爷心里有他,那些人惦记也是白惦记,要想天长地久,关键还在老爷子这里。
他拎着在伦敦精心挑选的礼物,收拾得齐整体面,去给方学群请安。
远渡重洋而来的新奇物事摆满了茶几,“这是陈年的威士忌,您不能喝可以待客,少少地喝一点也不要紧。这个烛台是纯银的,回头可以摆在九姨娘房里,英国也就这些玩意拿得出手。这双手工皮鞋我临走前找五姨娘讨了您的鞋样子,您试试看合不合脚?”
他蹲下身,亲自给方学群换鞋。这般殷勤作派,便是方学群都略感惊诧,换了鞋走了走,“唔,这皮鞋还得是外国货。定坤有心了。”
“应该的。”张定坤毕恭毕敬,虽然大少爷没同意,但他想试着敲敲边鼓了。
两人在沙发边坐定,方学群吩咐侍从上茶,“你义父的身体好些了?”张定坤在沪城盘桓,用的是义父抱恙的借口。
“劳老爷子惦记,我回来前已基本痊愈了。”伍爷确实生了一场小感冒,张定坤也不算说谎。
“那就好。你只身跑这么远,收获不小呀,缫丝机的合同我看了,很合适。棉纱厂已正式开工,等机器运到就能用得上。”方学群欣慰的点点头,“听说你还带了什么菌回来?”
“是,不过英国也还在研发阶段。这东西金贵,要大面积普及还需时日,可以先小范围试用。能救命的玩意,再贵也有人买。”张定坤将获取到的信息侃侃而谈。
方学群听得眉开眼笑,“制药厂如今也在筹建,周家妹子的意思先建实验室,后续确定了制药的品种,把手续办下来,再建厂房不迟。听说你把土司部落弄出来的方子都给她了?我总说你的眼光见识咱家这两小子是拍马也追不上,格局也大……”这番举动取悦到了方老爷,很得了几句表扬。
其实是张家祖传的两张药方子,如果在方家的实验室调制出来,大概就不能再算是张家的祖传秘方了。
但方家给了他大少爷,怎么看都是他赚了。而且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后了,多少古方子就是本着传承,一旦绝后就湮灭于历史长河中。
既然是方子,作用便该是治病救人,不该囿于门户之见。
张定坤立马打蛇随棍上,“我倒是羡慕绍伦绍玮,可以给老爷当儿子,我想给老爷当个……”半子,不知道成不成?
他话还未说完,庭院里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袁闵礼袖着手走了进来。
他穿一袭薄绸长衫,举止间利落潇洒,透着三分精明能干。看上去与从前无异。
但张定坤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在方学群面前微躬的腰身,在转向他的时候显得挺拔异常,漆黑的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三爷远游而归辛苦了。”笑容像浮在脸上一般,“本想等三爷歇歇再说这话的,但棉纱厂一开工,大伙就眼巴巴瞅着,打开销路回一笔款子是关键。三爷如今大半时间都在沪城,人面又广,还请三爷多多帮忙。”
话说得极恭敬,也符合厂长的腔调。但着重点出他大半时间都在沪城,张定坤听得颇为刺耳。
他拿棉纱厂的事一番搅扰,张定坤没能把话说完,晚上到长柳书寓用饭,唤过柳宁,“袁二公子的婚礼办得很热闹吧?”
“那可不,魏家嫁妆抬来的排场就不小,婚礼自然只有更盛大的。”柳宁拿着一对西洋的宝石耳扣在耳朵边比划着,之前赵文送回来的绸缎、香水已经得了,珠宝首饰是她哥另外给的。
“魏六……嗯,袁二夫人常在街面走动吗?”
“极少,婚宴那日便看出是个贞静贤淑的性子。这两三个月,硬是没在街上打过照面,月城就这么巴掌大……不过,”柳宁俏皮的抿唇,“前几日东街的女医去过袁府,后来方家的铺子里又送了不少人参、燕窝的补品过去,我估摸着呀,”她掩着嘴笑,“是有喜了。”
因为各种原因,柳宁极为关注街头巷尾的动静。
张定坤原本高度警惕,听了这个消息倒不由得放下心来。
第72章
按道理,张定坤怎么着都该在月城待上一段时间,他原先负责的一摊子事很不少,去英国一趟全落到了方绍玮头上,把方二少弄得一个头两个大,还听尽了闲话。
不是这里出了差错,就是那里不如三爷在的时候。
好不容易把张三盼回来,人待了没十天,又一拍屁股去了沪城,一堆要签的票据又又又汇聚到了他案头。
他晓得是为什么缘故,横竖一个狐媚子,一个老流氓,干柴烈火的也不怕烧死!
签票据可不是签个字这么简单,桩桩件件都要核算,他越算越头疼,脾气上来,把一堆单据都扫地上,他妈的都可着老子刁难是吧?!惹毛了老子把你们那点丑事抖出来看你们脸往哪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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