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不记得上辈子自己虚弱期时,是怎么处理这个小喽喽的,但肯定是有能力杀了对方的。
刚刚他提前动手就是想刷点好感。
虽然可能微乎其微。
少年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瞳孔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冷硬的空洞。
裴琮看透了少年刺杀的意图,少年在明白自己根本对付不了裴琮后,只能低头再做打算。
他的尾巴无力垂下来,伤口依旧暗红粘腻。
少年捡起粒子刀,刀锋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细长的痕迹,无声警告着裴琮。
他嘴唇微动,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呕哑,像是碎石摩擦过喉咙:
“影蝠......你的目的?”
猎人终于听到了野兽踩进陷阱的声音。
裴琮道:“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暗流涌动,杀机潜伏。
裴琮看着少年,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重。
而少年的眼神依旧冷漠,像永不融化的冰霜。
“放心吧,我现在不想杀你。”
少年手腕青筋暴起,看起来完全不信裴琮的说辞。
真是好样的,就该有点这样的警惕心。裴琮心里给自己鼓掌,要是这么容易就接过药瓶,估计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当然,如果他真的敢刺过来,裴琮会更满意。
“既然你知道我,就也应该知道,现在的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少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屈辱。
“你叫什么?”裴琮再次问道。
别说少年,其实裴琮自己都记不清他真正的名字,早在很久以前,他的名字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在废星,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甚至还不如一块硬币来得有用。
污染者在这片废土上横行霸道,抢夺资源,欺凌弱者,甚至在饥饿时会将尸体分割,晾干血肉,用烈火烘烤来充饥。
“你这怪物,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那是裴琮第一次被主城区检验时听到的评价,周围的人带着嘲笑和鄙夷,眼中满是恶心与冷漠。
他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因为他的基因污染太过严重,蛇类的尾椎、细长的瞳孔、甚至在饥饿时会不由自主地吐出分叉的舌头……
这一切都让他看起来像是某种不完整的人类,甚至连污染区的人都对他嗤之以鼻。
他杀人大多不是因为仇恨,只是为了活下去。
裴琮记得刀刃在血肉中搅动的声音,记得对方眼睛里的愤怒和惊恐。
那种痛苦的、绝望的、不甘的神色。
每个被他这种“怪物”杀掉的人,表情都出奇地一致,杀人能让裴琮感受到他还活着。
所以他养成了换名字的习惯,“借用”被他杀掉的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用对方的身份活一阵,直到杀掉下一个有名字的人为止。
“西泽尔。”少年回答。
这应该就是少年刚刚杀的小队头目的名字。
裴琮当然知道这个小习惯,就是恶趣味地想玩猜名字的游戏。
“西泽尔?”
啧,果然猜错了。
“你呢?”西泽尔突然开口问道。
裴琮微微挑眉,似乎对少年的反问感到惊讶,但他很快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
“名字不重要,反正你也不会记住。”
“我想知道。”西泽尔固执道,眼神阴郁锋利,在暗处等待着一击毙命的机会。
裴琮终于有了点真情实感的笑意,他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裴琮。”
裴琮,裴琮。
西泽尔喜欢“裴琮”这个名字。
喜欢到希望下一秒就能用上。
裴琮站在原地,踢了踢地上的试管,“你这情况,拖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西泽尔蛇类的鳞片随着寒风微微抖动,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想要什么?”西泽尔声音干涩。
“顶级白环蛇基因,能麻痹他人,在精神上丧失行动力,这种基因黑市上确实值钱。”
裴琮眼中的笑意像带着毒的钩子,慢慢收紧,等待着猎物咬钩。
“如果你动手,我保证,你拿不到任何东西。”西泽尔一字一句道。
裴琮并没有掩饰身上的伤口。
事实上,他是故意让西泽尔看到的,让西泽尔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实力大打折扣,所以才在这里多费口舌,和他协商。
裴琮不想逼的太紧,让西泽尔和他玉石俱焚,他愿意给少年一点生还的希望。
少年自己比任何人都想活着。
只要能活下来,西泽尔会小心隐忍,答应自己的所有不合理要求,他的求生欲会让他暂时咽下对影蝠的仇恨。
乖乖成为他手里的利刃。
“我真要你的基因,你还能坐在这儿和我说话?”
“我找你另有目的。”
*
西泽尔脑海中已经演练了无数次逃生的路线,但他知道,影蝠的实力远超自己,贸然动手只会送命。
他一直在估计自己的生还的可能性。
对方没有立马对自己下手。
西泽尔死灰一样的心又缓慢跳动起来,强烈的求生本能让他从不会轻易放弃。
西泽尔很不喜欢裴琮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听话的小狗,丝毫不把他刚刚的威胁放在眼里。
在裴琮眼里,自己不过是个有三四重基因污染的可怜虫,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受重伤躲起来的基因垃圾而已。
他恍然想到,影蝠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绞碎了七个人的咽喉,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满身罪孽、杀人心狠手辣的怪物。
自己刚刚才觉醒了蛇类基因,其余乱七八糟的基因被强行镇压了下去,才没有让影蝠发觉,自己其实是个控制不住人形的重度污染者。
西泽尔想起影蝠跟踪他的那段时光。
那种阴魂不散的注视如影随形,暗处的恶意宛如冷雨中附骨的寒意,缠绕着、折磨着他的神经。
麻木迟缓的头脑被烫了一下。
西泽尔清晰地感受到,蛇基因正在他的血管中躁动,急切地分泌致命的毒液。
他的眼底渐渐阴沉,连他自己也惊讶于心中那些黑暗而诡异的念头:
头一次,他肮脏的欲望压过了求生的本能。
他不只想要在影蝠手里,艰难地死里逃生。只苟活着有什么意思,如果能让影蝠被自己这种“怪物”报复,死也值得。
他想要的绝不仅仅如此,还有一些更危险的、更大胆的、近乎疯狂的事情。
第4章
裴琮对西泽尔的濒临失控毫无察觉,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带着那种冷淡却诱人的笑容。
“你想不想复仇?”
裴琮的声音温和,“那些人,把你踩在泥里,把你当做工具,你甘心吗?”
“复仇?”
西泽尔现在最大的仇就是影蝠,听了这话眼神里满是嘲讽。
裴琮虽然理不直,但依旧游说道:
“你可以恨我,可以防备我,但你不想复仇吗?那些欺辱你的人,利用你的人,他们的血液难道不应该在你的手上流尽?”
这十年里曾经弱小、阴郁,被人欺辱,不甘的模样,一幕幕在裴琮脑海中走马灯。
有人踩着他的头,把他的脸按进泥水里,说他是“连老鼠都不如的怪物”。
同时,他一步步狩猎更大的目标,走出废星,踏入星际。没有底线,没有恐惧,越过每一条联邦法则,踩着尸骨一路攀升。
虽然上辈子最后也站在高处了,但路子太野,风险太大,代价太沉重,不具备第二次推广的必要。
他来都来了,活着也是闲着。
不凭借上一世的经验,碾压那群人扬名立威,未免太不识趣。
很多坑,很多路,只要有他在身边,西泽尔都可以不用走。只差一个磨砺的机会,西泽尔就能成为一柄杀戮之刃,为他们俩复仇。
裴琮越想越觉得痛快。
西泽尔跟着他,从低贱的“废品”到星际高处,一步步踩着那些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头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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