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对准光束核心,击碎能源核心。
光幕闪烁了一下,刺耳的低频震荡短暂消失,攻击终于停止。
“器官”这才恋恋不舍松开包裹着裴琮的躯壳,快速滑向前方。
不远处,有个漆黑的基因池。
散发着灰黑色的液体缓缓流动,如同孕育生命的子宫。“器官”几乎是疯狂地攀附在池壁上,体表的触手全数绽开。
它在发狂般地回应召唤。
西泽尔一看到那池液体,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上一次“器官”贯穿裴琮的时候。
那时他根本不是“器官”的对手。
裴琮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画面还鲜活地烙在他脑海深处,像一根无法拔除的刺。
西泽尔脸色一沉,反手将仍欲上前的裴琮挡住:
“别靠近那边。”
他回头看着裴琮不解的眼神,语气隐隐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
“我自己过去看看。”
“器官”蠕动着靠近基因池边缘,纵身跃入池中。漆黑的液体并没有排斥它的进入,剧烈翻涌,发出一阵阵诡异的鸣响。
“器官”没入池底,逐渐发出淡蓝荧光,在基因液的洗礼中快速生长、进化。
基因池证明,这里确实是曾经是污染隔离区,否则绝不会诞生“器官”的母体。
母体能检测“器官”的动向,这恐怕也是为什么他们前脚在旧城废墟带走了“器官”,后脚联邦就派人来了废星。
“器官”没在基因池中停留太久。
它的体表发出比以往更饱满的光泽,触须变得更锋锐,一跳上岸,西泽尔的手就已经警惕地搭上枪。
他不信任“器官”。
西泽尔始终记得,它曾伤害过裴琮,带着强烈的依恋与吞噬欲。
“器官”刚刚变强,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戒备,只能默默缩回身后。
他们迅速离开基因池区。
裴琮在外面搜寻其他的线索。
这个实验室很大,但绝大多数设备都处在休眠状态,表面都覆盖着一层灰尘,但有些仪器明显被最近启动过。
自从进入联邦联邦基因库,每一层的考核,他和西泽尔都能找到最完美、最方便的路径通过。
即使是意外进入了污染隔离区,他们也有“器官”指引,好像每一步都像是在指引他们进入陷阱一样。
西泽尔收起“器官”,拉住裴琮的手,正要带他离开。
然而,他刚刚转身,旁边的仪器忽然响了一声。
“啪——”
紧接着,一道淡红的扫描光柱自上而下,牢牢笼罩住西泽尔。
酸胀的感觉如浪潮般侵入西泽尔。
他猛地蹙眉,身体摇晃一下,记忆如溃堤的水流一般,奔涌而出。
仪器的光屏亮起来。
画面中,废土上,裴琮的蝠翼拖在地面上,一手撑地,扔过来一管药剂。
随后,暴雨倾斜,酸蚀落地,两道身影交错,浑身是血,将裴琮压在地上,像野兽一样亲吻对方的脖颈,喉结滚动,满是渴望。
…………
画面跳跃得零碎,所有记忆都同时倾泻而出,走马灯似的。
每一幕都有裴琮,仿佛从遇到裴琮开始,西泽尔的人生才真正开始有意义。
裴琮及时将西泽尔从仪器中解脱出来。
西泽尔的意识还沉溺在那片记忆构建的深海里,下意识反握住裴琮的手。
那具设备的光屏下方似被激活,滑开一道缝隙,弹出来几份文件。
文件似乎是什么实验报告,详细记录下了不少信息。
实验记录编号:37-A
样本代号:伊塔
状态:污染度高/回溯倾向强烈
回溯时间节点:星历7027年
可确认情报:第九区中央星暴乱,7027年中央星政体更迭
查证状态:属实
裴琮盯着那串文字,眉头一跳。
这段记录的时间点,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正是卡洛斯接管第十三区那年。
不止这些,文件中还同时列出了不少相似回溯者的记录,远不止伊塔一个人。
文件中除了一些政治相关,还记录了其他各种东西,不知是记忆错乱还是其他原因,有的和裴琮的时间线对的上,有的则会有些偏差。
而这些事情在这条时间线中,很多都没有发生。
这说明联邦一直在利用回溯者的过去,为他们的未来规避风险。
根据这些记录,刚刚仪器的作用,就是读取印象污染者最深刻最难忘最珍贵的记忆。
继续往后翻阅,他们还发现,在回溯者的价值全部被压榨完后,立刻就被注射洗脑的针剂。
也就是说,他们一路上外环看到的呆滞实验体,全部都是被套出情报后,活生生被洗脑的回溯者。
在这些记录中,有不少回溯者都提到某个情报——
白色翅膀的污染者毁灭了联邦基因库。
这也是为什么联邦如此焦急,毫无疑问,裴琮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西泽尔眼底的寒意骤然加深。
他从不是一个会为他人命运感到同情的人,可此刻,他却有些无法呼吸——不是为这些人,而是为裴琮。
他不敢想,如果裴琮被联邦盯上并得手后会发生什么。
西泽尔脑子更痛。
裴察觉出西泽尔的不对劲,皱眉问:“怎么了,还有其他副作用吗?”
西泽尔抬头,目光死死盯着裴琮,眼中像有风暴将起,却硬生生压抑着。
片刻后,他才平静道:
“我想看你的记忆。”
裴琮愣在原地。
“让我看看吧,裴琮。”
西泽尔靠近一步,放软了语气。
裴琮终于缓缓收敛唇角那点笑意,眼神低垂下来。他极少这样对西泽尔,沉默,迟疑,不拒绝也不答应。
裴琮不认为自己过去有什么好看的,灰暗无比,毫无意义,没有被人珍惜的价值。
然而西泽尔却不这么想,他不允许裴琮这么认为,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
他看出了裴琮的犹豫,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承认,他嫉妒到发疯。
没有他的裴琮,还有另一场人生,那场人生或许精彩纷呈,危机四伏。
那一切西泽尔都不曾见过。
凭什么卡洛斯能知道,他却一无所知。
凭什么除了他,每个回溯者都能比他先看到裴琮的过去,他的真相,他的秘密。
明明他才是最该知道的那一个。
他既然无法彻底掌控这个人,那至少,要让裴琮对他毫无保留。
黑发青年眼里酝酿着风暴。
裴琮沉默着,像他们这样的人,从不会真的对谁彻底敞开自己,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忽然想起了卡洛斯的警告,回溯者迟早会离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用怎样的方式,这离开的时机谁也无法掌控,不知道哪一天醒来,自己就会从他的时间线彻底消失。
在一点点累计的慌张中,裴琮居然生出了某种决绝。
“你真想看?”
他盯着西泽尔,声音低哑。
“不会后悔?”
西泽尔几乎脱口而出:
“我想知道。”
裴琮盯着他许久,像是想从他眼底看出什么退缩,可那里只有疯狂、偏执、和令人窒息的爱意。
“那好。”裴琮说,他走向那台仪器。
要求就这么被满足,西泽尔胸腔忽然腾起一股无法压抑的灼热,某种压抑了太久的执念终于得以满足。
裴琮选择更深入的方式进行读取,让西泽尔能够以他的视角经历整个过程。
西泽尔几乎是屏住呼吸,他的指尖发冷,神经紧绷,期待的同时,越靠近裴琮的过去,那种从未莫名的焦灼、哀恸就越强烈。
读取装置启动,他的精神力自动与裴琮连接。
读取的效果和回溯者的精神力挂钩,精神力越强大,能获取的信息就越多。
裴琮这种精神力,足够让西泽尔详细了解一切他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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