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光源,可周围却一点点亮了起来,巢丝壁层被激活,散发出幽暗的光。
它们在回应同类的信号。
西泽尔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巢穴深处觉醒,它对自己释放出温柔的善意,包裹着他的感知,召唤他靠近。
他体内的基因产生了本能性的共鸣,血液变热,心脏剧烈搏动。
西泽尔竟莫名感到一种亲切,甚至带着一丝悸动的归属感。
这让他的神色瞬间冷下来。
本应对虫巢母体产生依恋,西泽尔却果断地单方面彻底切断了这种连接。
他警惕地眯起眼。
越是温柔的东西,越意味着控制和占有,西泽尔不需要所谓的同类。
除了裴琮,他不会接受任何莫名的好意。
西泽尔侧头看裴琮,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力道之大,像是怕对方下一秒就会被巢穴强硬带走抹杀。
入口闭合,他们现在无法出去。
西泽尔能感受到,待得越久,巢穴里的东西就越想让自己变成虫族。
他体内的虫族基因正在被不断唤醒。
幸运的是,西泽尔清醒后,他们就没有再被巢穴攻击了。
那些丝网似乎安静了下来。
西泽尔想通过暴力攻击离开。
黑羽如潮,一刹那撑满巢穴。
西泽尔腾空而起,从身后摸出能源枪,枪火炸响——
他瞄准了巢穴顶端,那一处明显是幽光的核心,虫巢的神经交汇在这里。
轰鸣声炸裂。
上方通道的壁层收到攻击,无数巢丝从裂口中喷出,纠缠翻涌。
它被激怒了。
整个虫巢震动起来,但这次它没有攻击西泽尔。
所有缫丝调转方向,统统朝着裴琮攻去。
它将所有怒火和惩罚,全都倾泻在了这个异类人类身上。
裴琮:……!
腐蚀性黏液洒落在裴琮的肩膀和羽翼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裴琮一开始还能应对,但架不住虫巢持续地释放攻击,施加压力。
西泽尔眼中的阴郁沉淀得更深。
他将渡鸦的羽翼快速收起,转而从背脊深处撑裂出虫族形态的节肢,刺状扭曲而出,眼瞳转为裂变的蓝色复眼。
虫族是巢穴的主人,更何况战虫这种如此强大的种类。
西泽尔的威压扩散开来。
巢丝立马停止了攻击。
那些疯狂的缫丝抽离,缓缓缩回巢壁深处。
裴琮没有被伤太重,只是衣角有些破,雪白的羽翼被腐蚀得焦黑。
西泽尔这才能上前,稳稳接住裴琮,把人牢牢护进那双还未完全稳定的虫翼之下。
利刃本应朝外,此刻却尽数向自己收拢,不仅是保护裴琮,他的节肢并不好看,西泽尔不想让裴琮看见。
裴琮的目光落在西泽尔的脸上。
裴琮总是如此,会在战斗后检查西泽尔的脸,看他有没有受伤。
西泽尔没有动,他很享受裴琮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但没享受多久,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裴琮盯住了某个地方。
西泽尔忽然想起来。
那天从风暴区离开时,碎石划过他脸侧,他当时急着找到裴琮,没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那几道血痕已经变成了浅浅的伤疤。
西泽尔知道裴琮很喜欢自己的脸。
他也一直利用这一点,引诱裴琮。
如果这张脸上多了瑕疵呢?
他僵硬在原地,想偏过头遮掩,但很快心里被某种又极其卑劣的念头占据。
西泽尔甚至故意把脸凑近裴琮。
“怎么了?”
他明知故问,节肢在身后蠢蠢欲动,等待裴琮的回答。
裴琮没回答他,手指在他脸上那几道浅痕上摸了摸,站起身。
西泽尔垂下眼,装作无事收起了节肢。
“这里是虫族的巢穴,已经停止活动多年,没人能进去,”裴琮语气谨慎,扫过周围的巢壁和巢丝,“只有你这种拥有虫族基因的人,才不会触发攻击,要小心行事。”
西泽尔略显意外地转头看向他。
“你没进来过?”
他还以为裴琮早就查清楚了一切。
但裴琮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从来没进入过死星,只能大致推断出这些东西,内部有些什么我也不清楚。”
就算是上辈子,裴琮也没有听说有人成功进去过死星巢穴。
西泽尔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愉悦。
这太令人兴奋了。
从认识裴琮开始,他就习惯了对方什么都知道,未卜先知,走在危险之前一步,他觉醒的时机、各种基因能力、应该和谁合作,一切都胜券在握。
裴琮永远比他想得更远。
裴琮一直无所不知。
但现在,他居然也会没有把握。
西泽尔心底被什么东西悄悄刺了一下,随即泛起一点点热。
他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从刚刚缫丝的进攻来看,裴琮应该是因为身上有他的味道,才没有被彻底攻击。
裴琮想要活下来,现在只能靠近他,获取他的气味。
西泽尔紧紧牵住裴琮,和他一起往前走。
身后的节肢垂到地上,好像是和什么东西产生了某种血缘深处的链接。
那些覆盖在地表的巢丝震颤了一下,随即晃晃悠悠地从他们脚下亮起,一条幽幽的光路,在他们脚下展开,通往黑洞洞的深处。
点点幽光从节肢的尖端传递给西泽尔。
虫巢的意识在呼唤他,要他进入最中心,继承虫巢的遗志,变得更强大。
西泽尔想去看看中心到底有什么。
越靠近中央,巢丝越密,甚至有一整段已完全被垂挂而下的丝带覆盖。
他们在通往虫巢核心的途中,看见了许多虫族残留下的战斗与生活痕迹。
整座虫巢的构造井然有序,战虫,工虫,幼虫……通道内层级分明。
所有个体都服从着虫母的指令。
可能是基因同源,西泽尔并没有感受到恶心和恐惧。
巨大的壳体茧腔排列在左右,巢体中枢逐渐暴露出一条宽阔的分支通道。
那里通往核心。
西泽尔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精神压迫。
巨大的巢穴中央是一片漆黑的空腔。
穹顶之上,翻覆交织的巢丝垂挂,虫巢的意志正在缓缓苏醒。
虫族曾经在星际战火中被迫撤离,但虫巢并未死亡,只是进入了长期蛰伏。
连同中央虫母一起陷入沉睡。
而现在,它终于等来了活着的同类。
当西泽尔踏入巢穴中心的那一刻,整个空间像受到了某种古老信号的共鸣。
巢壁深处,一阵从灵魂底部震颤的低鸣在空气中扩散,西泽尔的血脉瞬间苏醒。
虫巢认出了他。
这是虫族的后代。
即便是个杂种,是人类污染后的异形体,是不稳定的污染者,可他依旧拥稀有的虫族血统。
更何况,这个战虫如此健康。
这是虫母意志梦寐以求的继承体。
巢壁开始蠕动,一缕缕肉眼不可见的信息素缓缓释放,在空气中如雾气般无形流动,足够穿透理智,直击基因深处。
虫母意志向他发出了邀请。
温柔权威,神圣地邀请他——
“留下来。”
“帮它为虫族繁衍后代。”
信息素涌入西泽尔的感知系统,他体内的虫族基因活跃起来,西泽尔脊背发烫,节肢轻颤。
所有虫种,无论多么强大冷血,都无法违抗虫母的信息素邀请。
这是虫族的本能。
西泽尔身体一晃。
虫母感知到他的动摇,释放出更强烈的诱导剂,一步步引诱他沦陷。
西泽尔的呼吸已经不正常了。
虫母愉快地用节肢从高台上爬了下来。
西泽尔嫌恶地直接后退了一步。
虫母歪了歪脑袋。
它记得异族对虫类的排斥和畏惧,感受到了西泽尔的警惕,它立马转换了策略,节肢收起,化出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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