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挪威语?”祁衍关注点在这里。
燕习笑了笑:“他问你,还记得他吗?”
祁衍回想了下,他记得有这么个交流活动,但是对这个男人实在没什么印象。
白人似乎很不在意,只是笑着说了很长一段话。
“他说不记得就算了,他很早就已经退役了。”燕习说着:“不过,他当时很期待在正式赛场和你比一场。”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白人问祁衍为什么后面没有再参加比赛,燕习简单回复了他,说是因为伤病,但没有翻译给祁衍。
白人表情不敢置信:“那祁现在好点儿了吗?”
“不影响正常生活。”燕习回复。
“你是很优秀的滑雪运动员,能在这里看到你实在太兴奋了,如果能再和你比一场,我会很开心。”白人毫不避讳说:“和你之前的那场比赛,你比我多出一分,拿下了冠军,你或许已经忘了,但当时正是一个我职业生涯一个关键节点,我很在意那一分。”
后面有队员说:“那就再比一场吧,我们去专业场地来一场。”
燕习蹙眉。
“他说了什么?”祁衍问他。
燕习顿了,才翻译给他。
祁衍几乎是下意识瞬间摇头。
“怎么了?”白人疑惑。
祁衍说得直接:“我现在的水平,做基础动作都很吃力,已经不是你记忆里的样子了。”
白人很友好说:“没关系,只是随便玩儿玩儿。”
“还是算了。”祁衍说。
祁衍看了眼时间,和燕习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燕习看着他,又问了遍:“或许,试一试?”
祁衍抵着滑雪板的手蜷缩了下,笑着摇了摇头。
燕习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放在了祁衍腰后轻轻拍了拍,然后和那个白人交涉着。
白人听到祁衍拒绝后,表示非常遗憾。
“他说如果想滑雪,可以随时来找他。”燕习说。
祁衍笑着答应了。
最后他们还加了联系方式,才离开了场馆。
第61章
翌日下午, 燕习带他去了海岛,和探险队的人汇合。
郑应他们几个过来,打着招呼:“燕哥, 好久不见。”
燕习介绍着他:“祁衍,我爱人。”
“你们好。”祁衍打招呼说。
队里的人很自然就接受了祁衍的身份, 挨个握了手, 报了名字。
一圈人往那里一站,和祁衍预想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原本以为会和纪录片里的野外冒险者一样,穿着帅气利落的工装衣, 身姿飒爽, 实际上……眼前这几个人满目狼狈,衣服是湿透的, 毛线帽上全是沙土。
“不好意思啊。”郑应笑着说:“我们刚去潜水上来,赶上大雨, 衣服让淋了, 都没来得及烘干。”
祁衍摇头笑着:“很酷。”
“酷个屁。”队里有人爽朗笑着:“瞎折磨人的细碎功夫, 真是闲着没事儿干, 整这一出。”
这口音一听就是东北人,后边问了才知道是辽宁的。
“嘿,责任落实制啊,一下飞机,是不是你说, 要滚进零度的水里先醒醒神?”
那人爽朗地笑了好几声。
“先去换衣服吧。”燕习递给他行李。
祁衍应了声, 进去换衣服。
八月份的挪威,阴雨不断,潮湿阴冷的气息几乎能渗进骨子里,所有人都套了羽绒服, 还在发抖,每个人都背着半个人高的包,脖子上挂着相机。
他和燕习刚换上装备,一层一层穿好,祁衍感觉自己身上负重了好几斤铁。
燕习递给了他一杯水,还有药。
“晕船药,要上船了。”燕习轻挑眉说:“三天。”
祁衍接药姿势僵了下:“燕哥,我这算上贼船了吗?”
燕习轻笑了声:“你还记得你来之前说了什么吗?”
祁衍一知道要去看虎鲸,什么也没问,拎着行李就要出发,中间燕习和他说了好几次环境艰苦,祁衍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天大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但你没和我说要在船上呆三天啊。”祁衍说。
燕习轻挑眉:“现在下船还来得及。”
祁衍盯着燕习几秒,扫了圈,没其他人,他扯过燕习的领子,在他下巴上亲了口说:“上了你的贼船,就没打算下去。”
燕习表情复杂,笑了:“从哪学的?”
“嘿嘿,短视频。”祁衍一口闷了药。
“还嫌不够冷?少学这些。”燕习呼噜了把他头发,走了。
祁衍在船上呆了三天,几乎是从早吐到晚,吃了吐,吐了吃,他之前也坐过船,但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你之前那是船?”队员笑着:“那是摇摇椅。”
祁衍无法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和这艘船在海面的颠簸程度相比,他之前都是过家家。
吐是吐了,但是虎鲸也看见了,祁衍缩在杯子里,冻得直抖,手里还握着相机:“欸!又来了条,它一直在我们旁边转悠。”
船员下来说:“一百米外有群海豹。”
队员用望远镜看,笑了:“嘿,怪不得绕着我们走,前面有群海豹。”
“这群海豹完怎么不跑啊。”祁衍说:“虎鲸马上就来了。”
郑应说:“跑不过,没用。”
燕习手上拿着无人机遥控器转着,他们要拍摄素材。
只是瞬间功夫,祁衍眼前的光暗了一秒:“怎么了这是?”
“往下看。”燕习手里晃着无人机把手。
祁衍往船下看了眼,瞬间脊背发麻。
深不见底的海面被虎鲸笼罩,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们的船托举出海面,成群的海豹四处逃窜,像是要借他们的渔船暂时躲避虎鲸的攻击。
但下一秒,虎鲸袭来,弥漫的黑色涌过海豹,深蓝色海面被血色分裂开。
有深海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一幕,估计能直接晕过去。
“啧啧啧。”队员们倒是早已见怪不怪,只转头和船员说:“加快速度,晚上得到对面的海峡。”
船底浓重的黑色逐渐褪去,虎鲸带着他的战利品离开了。
祁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一抬头,刚好撞进燕习的视线。
燕习朝他笑了笑。
“虎鲸不会攻击我们吗?”祁衍问。
燕习说:“当然会,但是它们智商很高,在它的眼中,人类应该是个阴晴不定的生物,偶尔会帮他们拔出身体里刺入的生锈鱼叉,偶尔却会毫不留情取走他们同伴的生命,或许它们也不敢赌,这艘船上的人类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而且我们不属于海洋生物链,面对人类,它们更愿意选择无视,甚至远离。”
祁衍哦了声,举着相机,对着燕习拍了一张,叭叭什么呢,还挺帅。
晚上,一帮人停靠在海岛休息的时候,祁衍听他们说了很多之前探险的经历。
什么进了沙漠没出来,人干死在里面,晒成干尸没办法运出来,还有闯进部落文明,差点儿被火烧死,和熊在森林里缠斗玩儿捉迷藏,遇见树干粗的巨蟒,吓得拔腿就跑,掉下悬崖结果刚好摔进别人的坟头草,幸运捡回一条命等等。
祁衍安静听着,隔一会儿,看一眼燕习。
燕习偶尔说几句,语气平和,但是话语间的距离感,他能感觉到,这是燕习以前真实存在过的探险经历。
他们围着篝火聊了很久,后面聊起了祁衍,郑应知道他之前在滑雪队的事儿,还告诉了队员。
“你之前是国家队?”队员有人问。
祁衍应了声。
按一般流程,又该问祁衍为什么退出国家队,然后聊到伤病,再一起感怀一下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
“都是虚的。”有人突然说:“活着就行啊,你当时在雪山命都差点儿撂那里,我要是你,捡回这条小命,直接皈依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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