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祁衍才反应过来, 燕习这是在闹脾气,说他穿得少。
燕习脸色不太好, 脚步都加快了。
祁衍赶了几步跟上,路上有人和祁衍打招呼, 他随便应了两声, 过燕习旁边, 伸着脸笑眯眯说:“今儿刚回来, 还没来得及回公寓,明早就穿厚了……”
燕习淡淡说:“有空去药店批发眼药水和润喉糖,也有空回家拿巧克力,更有空为了琢磨我的事儿问到舞蹈教室,还为了套话来陪我来吃这顿饭, 但就是没空多穿件衣服。”
祁衍被燕习这一长串话哽了回去。
燕习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他。
祁衍拽了下卫衣带子,燕习一向情绪不外露,现在就差把不爽写脸上了。
“宋瑞和你说了?”祁衍问他。
燕习没说话。
“我这不是。”祁衍说:“怕你不想告诉我,但四中这事儿闹这么大, 得管。”
燕习沉默看着他,过了半晌叹了口气:“我不告诉你?你问我了吗?我们既然在了解,我没理由不告诉你。”
祁衍刚要开口。
“没做过。”燕习直接说,蹙眉说:“假的。”
祁衍赶快说:“我当然知道是假的,我是想知道,你在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离开的。”
燕习没说话。
燕习皮肤很白,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睛,风掠过,他拢了下衣服,没有说话。
祁衍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燕习,明明面前的人什么都没解释,但他软得一塌糊涂,火也蹭蹭蹭往上涨。
“我就知道!”祁衍一下爆发了。
燕习顿了下:你知道什么……
“四中那帮人给你气受了是不是?”祁衍蹙眉说:“我就知道,就那个姓吕的,嚣张成那样,我还给了他眼药水和润喉糖,白瞎了,真喂狗了。”
燕习就说了句“没有”甚至没有解释理由和经过,祁衍就信了。
燕习看着祁衍刚才还笑眯眯哄他,现在突然气愤的神色,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男人。
其实那些事儿,燕习根本懒得理会,也从来不觉得流言有影响到自己,换学校对他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环境工作,即使这事儿当初确实闹得很大,燕习也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他没什么好委屈的,他坦坦荡荡。
但看到祁衍这样,燕习回想了下当时在四中离职的场景,又问了自己一遍,真的不委屈吗。
毫无理由地被曝光性取向,被自己的学生诬陷猥亵,被教育局审查作风问题,停职两个月。
半年前,在和家长的对峙中,对方长篇大论,但燕习只有几个字“没有”“没做过。”
那个时候学校里没人信,这些话,只有祁衍信了。
“我真越想越气。”祁衍气都不稳了:“就这种人还老师呢!这不得把学生都教成他那样,还有四中那个学校,比赛的时候就手脚不干净,我说呢,原来这是学校校风。”
燕习鼻腔发出声短暂的笑:“好了。”
“不好!”祁衍气得。
“不用管。”燕习和他说:“信的人解释再多也没用,不信的……”
燕习语气柔和了些:“不信的也别因为信的人生气。”
祁衍看了燕习一眼,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这事儿你不解释?”
燕习说得平静:“我还能站在这里给学生上课,就是最好的解释。”
祁衍一听,气哽住,也没话了。
确实,但凡有点儿脑子的,燕习现在还能当老师,就证明这些事儿根本都是假的。
燕习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上课了,没空再聊这些私事儿。
“这周日有空吗?”燕习看了眼表,抬眼问他。
“周日能有什么事儿。”祁衍说。
祁衍还憋着气呢,他就是看不惯别人说燕习,就算当事人不觉得有什么,祁衍自己也见不得。
燕习轻挑眉说:“周日来我家?”
祁衍本来还气着,这下注意力一下回燕习身上了:“啊?”
燕习看了眼时间说:“有些事儿,我们该好好聊聊了。”
祁衍一听,后背都紧了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怎么?”燕习抬眼看他:“祁老师又要放放了?又要等自己处理完了私事儿,再来聊我们?”
祁衍想起立冬时候,在停车场和燕习的那些话。
那些话虽然惹燕习生气了,但祁衍说这些的时候,是认真的,他不想自己还没处理好,就把燕习拉进来。
可燕习因为这事儿和他生气,祁衍也不得劲儿,他会看眼色,燕习现在明摆着给了他台阶,他连滚带爬也要下。
“不。”祁衍赶快摇头:“不放了,你说聊就聊。”
燕习和祁衍对视着,其实刚才他俩在路边对话,已经又不少学生在路边小声讨论了,他们说话低,不至于被听见,但是来来回回的视线挺让人在意的。
“怎么了?”祁衍问他。
燕习收回视线说:“周六再说吧。”
祁衍嗯了声。
燕习去教室上课,祁衍回了办公室。
现在的早晚自习都由燕习来看了,之前晚自习还是祁衍的,后边学生问燕习题越来越多,就变成燕习上了。
只要是理科的题,燕习都会,学生问得多,后边晚自习都变成燕习一对一教学时间了。
祁衍晚自习也没事儿了,按理说能早回去了,但他还想等燕习下晚自习,就在办公室坐了会儿。
他办公室桌子上,不知道燕习什么时候,把巧克力还了回来。
祁衍掂了掂巧克力,哼了声,小声念叨:“生气了连礼都不收了。”
祁衍算着时间,燕习快下晚自习的时候,去燕习办公桌上拿了车钥匙,打算一下晚自习,就和燕习回去。
数学办公室还有不少集训的老师在,有选题的,也有备课的。
祁衍过去拿走燕习桌子上的车钥匙。
祁衍经常下晚自习和燕习一起走,本校其他老师都见怪不怪了。
“要回去了?”老师问。
祁衍笑着应声,他在办公室人缘不错,主要是祁衍总是来送东西,本校的老师,每周都能从祁衍那里顺不少吃的。
本校的,就算知道燕习的传闻,但看在祁衍和燕习的交情上,估计也不会乱传,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嘛。
祁衍手上钥匙转了一圈,转头看见了吕老师,他也是要下班了,收拾着东西。
他应该是在观察自己,因为祁衍和他对视上了好几次。
祁衍也在观察他,他就很坦荡了,直视着吕老师,嘴角噙着笑。
“吕老师。”祁衍笑着过去说:“润喉糖还管用吗?”
吕老师啊了声,应着:“还行还行。”
“那就行。”祁衍笑眯眯说:“上课费嗓子,吕老师多保护点儿嗓子。”
“啊,行。”吕老师讪笑两声。
其他老师来回对视一眼,学生这种大群,自然不可能只潜伏了祁衍这一个老师,其他老师多多少少也都知道点儿事儿,只不过都体面,不在面上说。
但现在祁衍都明摆着在给吕老师脸色了,毕竟办公室这么多老师,祁衍都给分了润喉糖,结果就问了吕老师一个人,其他老师门清着呢。
他们本校虽说是私立,但是教资队伍可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主要是待遇好,还没那么多公家事儿,他们这儿的老师也都是高价聘的,资历和教学能力没得说,也都不是缺钱的。
这种老师,往往对师德很看重,性取向什么的,那是人家私事儿,他们才懒得管。
而面对吕老师这号人,被学生提出问题,就恼羞成怒曝光别人私事,他们真看不上。
“可得保护好嗓子,我教书这么多年发现啊,咱老师保护嗓子的秘诀就是。”靳老师笑着开口了:“上课时候,能不说的话就别说。”
祁衍还站在吕老师桌前,笑着和靳老师说:“那是,说多了遭人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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