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凝视着怀中的小花精。
小花精的双眼此刻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眼皮褶皱处一颗极小的红痣让他看上去更楚楚可怜,像乞求庇护的小兽,惹人怜爱。
“可以吗?”时绫着急。
喻珩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却依旧没有松口,低头在红痣上亲了亲,可眼里闪过疑惑和妒忌,酸溜溜说:“绫绫为何如此关心那两个杂碎?”
时绫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太心急了,从今早喻珩诋毁齐渊做的饭不好,不让他吃那时起,他就看出喻珩的嫉妒心和私欲很重。
若是让喻珩发现端倪,云尘和潇澈下场或许会更惨。
时绫垂下眼帘,不敢再与他对视,强压下不安的心,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才道:“我……我只是好奇,想看看究、究竟是何方小妖如此胆大,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绫绫这是在关心我?”喻珩指腹不断摩挲着时绫的手背,不断确定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此时他若是鱼身,恐怕尾巴都要摇脱了。
“嗯。”时绫心虚应下。
老蘑曾说过,他说谎时最容易被看穿,只因他不仅会脸红,而且还结巴。
时绫怕被喻珩看出,只能低着头。
然而喻珩心中的疑虑已被无尽的感动所替代,只觉时绫之所以脸红了个彻底,定是太过羞涩。
非但没察觉出异样,反而将小花精抱得更紧了。
胸膛紧贴着时绫的后背,凑到他细白的颈侧,声音都在抖,“绫绫,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时绫哪敢回答,身子绷紧,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眼睛闭得死死的。
“谁都伤害不了我们。”喻珩思索着要不要在王宫外再设一层结界用来保护他的小花精。
这时的时绫也想到一个点子,晃了晃喻珩的手,可怜道:“那你带我出去走走,这里好闷。”到时趁喻珩不留神偷偷跑掉,他自己去找好了。
喻珩神色一变,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吻了吻时绫的发顶,哄着:“王宫如今还乱着,等我派人收拾好了,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不嫌弃的。”时绫回过头,满眼期待地望着男人。
殿外传来一阵喧嚣声,时绫隐隐听见侍卫们忙碌的脚步和高声指挥的声音,故意试探问:“外面在做什么?”
喻珩在他手腕摸索寻着那串珠串,故作神秘:“绫绫猜猜?”
时绫已经从齐渊口中把喻珩偷偷摸摸做的事知道了个透彻,无奈也得装糊涂,呆呆摇头,说:“猜不到。”
“我在给绫绫准备惊喜。”喻珩说。
时绫听到这句极其不要脸的话,方才因骗他而在心中产生的愧疚也荡然无存,气得很想瞪他,又忍住了。
分明是惊吓才对!
男人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头在时绫耳边悠悠说道:“绫绫好乖。等王宫布置妥当,我定带你出去,再忍几日。”
时绫听闻,即使心中再不愿,面上却只能乖巧应下。回想起齐渊所言,倘若引得喻珩防备心加重,将结界增强,那就难办了。
况且,云尘和潇澈也被抓来了,他还得想法子将他们一起带走。如今唯有佯装顺从,让这条坏鱼对他彻底放心才行。
见时绫忽然变得这样听话,也没再提要走的事,觉得或许是小花精慢慢接受他了。
喻珩同时绫说话时恨不得用气音,属于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可侍卫几次三番前来打搅,让他移步大殿,定是拿不定主意了。
仙界结为道侣的方式喻珩打心底里瞧不上,草率的不像话。曾听闻凡间成婚虽繁琐、仪式庄重,可寓意着夫妻二人长长久久永结同心,正是喻珩所期盼的。
王宫里这群虾兵蟹将没去过凡间,对凡间成婚的布置一窍不通,他得时时刻刻看着,忙得晕头转向。
小花精软软糯糯地同他撒娇,还不舍地抱住他,他只能不耐地对门外跪着的侍卫一而再再而三地厉声呵斥。
大殿里平日雷厉风行的几个大人此刻正焦头烂额地拿着剪子在红纸上笨拙地剪着,而且他们的王上还下令绝不能用法术。
侍卫们更苦了,个个拿着红布跑来跑去,有的还被派出鲛海,在仙界到处寻红果子。
整个大殿没有鲛王的督率一时乱作一团。
被推出去请鲛王前来主持大局的侍卫在被呵斥了几回后腿软得快要站不起来了。
一回来立马被团团围住,鱼虾蟹蚌七嘴八舌地问小侍卫,小侍卫快要晕过去,只得一遍遍重复王上的那句“滚”。
在场没谁觉得小侍卫是在骂他们,因为这的确是他们王上时常说的一个字。
被叽叽喳喳安抚了好一阵,小侍卫又壮着胆子来请他们的王上。
门外苦哈哈跪着的小侍卫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全了,不过好在鲛海之神眷顾他,王上终于应了!
“绫绫吃饱了在床上歇着等我,我去去就回。”喻珩不舍地在他的小花精眼睛上吻了一下,而后大步走到齐渊面前冷声道:“给本王看着王后,让他多吃些。”
齐渊身姿如松,拱手道:“王上放心。”
喻珩一走,齐渊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急切,几步走到床边坐下。而时绫一见齐渊,就忍不住急道:“齐渊,那两个是我朋友!”
齐渊一怔,神色凝重起来,时绫眼睛泪濛濛地又问:“喻珩要对他们做什么?”
齐渊沉默片刻,不想瞒他,而且小花精也不傻,肯定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他只得如实说道:“养肥,扔进鲛海。”
即便做好了准备,听到的一瞬间时绫还是快要吓晕过去。两个男人为了救他而搭上了性命,内心的愧疚快要把他彻底淹没。
“唔……他们要被我害死了。”时绫捂着脸痛哭出声。
见他哭了,齐渊的心也像被刺穿一般,慢慢将他的指缝都挤满泪水的手拿下,掏出帕子捧着他哭花了的脸仔细擦着,
“别自责……”他们是自愿的。
齐渊心里酸溜溜的,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把后半句过于无情的话说出来。
小花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他肩上抽泣不止,瞧着好不可怜。
齐渊轻拍着时绫的背为他顺气,一刻也不忍再看到他这样难过,没怎么犹豫忽地出声道:“他们既是你的朋友,那我定会好好照看,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闻言,时绫哭声渐弱,泪眼朦胧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嗓音沙哑瓮声瓮气地问道:“真的吗?”
“真的,绫绫,我不会再骗你。”齐渊心酸。
时绫一听他这么说,慌忙表示自己并非此意,“我相信你的。”
齐渊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笑,抹掉时绫眼角的泪痕,声音温润如玉:“好了,别哭了,再哭他该发现了。这几日多进些饭,养足精神,到时才有力气逃。”说完,他把食盒放进时绫怀里。
“我去安排,等着我的消息。”齐渊起身,语气恢复以往的沉稳。
时绫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目送齐渊离开后,十分不情愿地打开食盒,瞧着精致的菜肴,他却没胃口。可齐渊说的有道理,吃饱了才有力气跑。时绫只能苦着小脸,一勺一勺往嘴里塞饭菜。
他眉头紧皱,心里忍不住腹诽:“臭鱼,坏鱼……”
想到喻珩说还会回来,时绫瞥了眼紧闭的门,不禁烦躁。
夜深,时绫毫无睡意,抱着腿安静地坐在水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殿门,盼望着齐渊来告诉他潇澈和云尘的下落。
直到头顶的一颗颗夜明珠逐渐转为熹微的晨光,时绫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喻珩没回来,齐渊也没有来。
昨日齐渊说三日后便是喻珩要与他成婚的日子,时绫捏着衣角,那不就是后日吗?
一大早,喻珩给他送来了膳食,同他挨挨蹭蹭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脚下生风地走了。
而午膳和晚膳则都是侍卫送来的,时绫苦兮兮地求了那个小侍卫许久,先是问黑蛇和另一个男人被关去了哪,小侍卫摇头。时绫无奈又问齐渊去了哪里,小侍卫嘴比塞子紧,一问三不知,给他哐哐磕头说王后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实在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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