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晚安。”
燕周为他关上门,走了。回到客房,燕周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回忆刚才许柏的表情和反应,心跳鼓着胸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头了,他知道许柏的边界感重,许柏不干涉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进入他的空间。
刚才他的行为可谓随意,但他观察许柏的表情,发现许柏没有生气。
至于“撩一下就跑”这种行为,燕周不全是故意。他不敢试探得太过,更不敢真的让许柏现在就看出自己的心思——如果是这样,恐怕连当下的兄友弟恭都做不了了。
但,什么时候才可以呢?面对让自己少年时期情窦初开、如今依旧无法忘怀的哥哥,燕周仍模糊地感到自己还差一点准备,差一点勇气。
第二天许柏照常早起,洗漱后到客卧门口敲敲门,“燕周,我进来了。”
他推门进去,房间里窗帘半掩,早晨明亮的光线流泻一半进来,照得卧室昏暗又有光。
燕周整个人抱在被子上,背对他面对墙,睡得脑袋钻进被子。自己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大了,不知燕周睡觉时是怎么滚蹭的,上衣快卷到肩上,睡裤险险掉到胯部,露出半截内裤。
许柏下意识移开一点视线,目光微妙地落在空无一物的墙上。
窗帘遮蔽下的光与影糅合成朦胧的纱,飘散在视线范围内,让他看清燕周白皙的背,紧窄的腰,沿脊椎从上到下一整条流畅的线条。
视野蒙一层模糊,沉睡中规律的呼吸起伏缓慢,不清。许柏静了片刻,向前走几步,快到床边时,又思索地停住。
“燕周。”他开口,“起床了。”
燕周动了一下,翘起的头发晃一晃,人从被子里慢吞吞支起来,挂在肩上的睡衣也随之滑下来,盖住了他的背。
许柏不着痕迹地轻轻呼出一口气。
“柏哥。”燕周睡得声音沙哑,坐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早啊。我起来了,现在就换衣服。”
许柏“嗯”一声,离开了卧室。
两人准备一番出门,许柏开车带燕周去吃早饭,去的这家早餐店的小馄饨和蒸饺很有名,许柏常常过来吃。店开了二十多年,从前许柏就带燕家两兄弟来吃过。
燕周好多年没来,坐下还可以熟练地点碗馄饨和炸豆腐。两人坐一块吃饭,也和从前一样,许柏吃清汤,燕周要加辣子。
燕周饿了,埋头专心吃,许柏坐在他对面,问:“昨晚睡好了吗?”
燕周抬起头:“睡得很好。”
两人的视线在升腾的食物热气里一碰,燕周双眼清澈明亮,许柏率先收回目光。
“那就好。”
即使许柏的表现非常自然,但燕周依然敏锐地从他一瞬间极快的神情变化里捕捉到不对。
怎么了?燕周顿时有点紧张,放下勺子拿出手机假装看消息,实际上是打开摄像头紧急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头发整齐,脸很干净,衣领没歪,只是嘴唇上沾了一点红油。一切正常。
“我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床弄得有点乱。”燕周舔舔嘴唇,解释,“我起来的时候把床单牵好了,被子也叠起来了。”
许柏只好说:“我没有不喜欢你把我的床弄乱。”
“那......”
“许柏?”
两人都愣了下,同时抬起头。
只见邱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桌边,惊讶地看一眼许柏,再看许柏对面的燕周,表情有些变了,“燕周?”
燕周放下勺子,友好地对邱洺笑一笑:“邱洺哥,好巧啊。”
燕周和邱洺见过几次。许柏刚谈恋爱的时候,带邱洺和他们见面,也一起吃过饭。后来燕周去外地读大学,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连联系方式都没加。燕周记得邱洺很正常,但他没想到邱洺竟然能一眼认出自己,还记得他的名字。
邱洺已经吃完早餐,但没有要走的意思,问:“你们这么早约着一起吃早饭?”
许柏:“是。”
燕周一眼就看出邱洺那表情明显是想知道他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燕周心中阴暗的小恶魔举起叉子挥来挥去,嚷嚷我们昨晚就是在一起,一个家里睡的觉,怎么了!
燕周和善地按下小恶魔,拿小馄饨堵住自己的嘴。
邱洺笑了笑,说:“从前我们经常来这里吃早饭,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过来了。”
许柏说:“也不能因为和你分手,我就再也不来自己喜欢的店吃东西了。”
燕周和邱洺都是一愣,看许柏。邱洺见他态度平常,且此时不知为何,心思并不在自己身上。他掩去眼中微微受伤的神情,点点头:“说得没错,所以我也来了。你们吃好,我先走了。”
许柏:“再见。”
燕周也跟着他说了声:“邱洺哥再见。”
吃完早餐后燕周联系了爸妈和大燕,一家人连忙放下各自手里的事赶来找他们。亲眼确认燕周人没事,燕荣飞安慰燕周:“车都是消耗品,撞了就撞了,再换一辆就行。”
楚晴恼火道:“喝成那样还开车,他那群酒友也全都有责任!万一把人撞出个好歹,他负得了责吗!”
“好啦,人都躺医院里了,别气别气。”
“真是不懂法,没道德!要不是小燕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
老燕搂着老婆到一边去消气,燕学文不爽问燕周:“昨晚怎么不知道马上跟我打电话?”
燕周说:“从你那过来太晚了。”
“许柏家里离得也不近啊。”燕学文逼问,“他是你亲哥还是我是你亲哥?怎么现在什么事都找他不找我了?”
燕周正跟保险公司发微信,“哎你别胡搅蛮缠!”
许柏看热闹:“跟你一说话你就凶他,怎么会喜欢找你。”
燕学文悻悻闭嘴。
好在对方司机抢救及时,人醒了。家属把医药费都还给了燕周,商量赔偿事宜的时候也自知理亏,低声下气地希望他们不要走司法程序。但就算燕周接受赔偿不追究,那司机醒了后还是要面临牢狱之灾。
燕学文问:“你要把这事写个新闻报上去吗?”
燕周推开他没头没脑的哥:“没心情写,你要喜欢你自己去写。”
“反正我看你做记者也挺没意思的,天天没精打采,还倒霉被酒鬼追尾,赶紧换个工作得了。”
燕学文虽不常在家,对自己的家人却天然有一种敏锐的观察力。燕周被他说得一顿,搪塞过去:“你不就是嫌我工作加班多赚钱少。”
“那不然呢!男人就是要多赚钱,不然拿什么养老婆孩子?你小子一点也不上进。”
许柏:“燕周怎么不上进?前阵子还拿了省赛的奖。他才上班一年,有什么好着急的。”
燕周虎虎瞪着燕学文,不满道:“就是。还说我,你有老婆孩子需要你养吗?”
“你过来。”燕学文要揍他弟,许柏在中间护着燕周,“好了好了。”
“你听他怎么嘲讽我不?我说许柏你现在怎么净向着我弟啊?我才是你最好的兄弟吧!”
燕学文虽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这次他也生出不同寻常的感受。许柏自从西藏回来后与他弟渐渐亲近,燕周昨晚还是在许柏家睡的,今天更是许柏走到哪燕周就走到哪。
燕学文了解自己兄弟,长得这么高这么帅,家里有钱,头脑好学历高,这么多年之所以只谈了一个男朋友,就是因为性格太冷难以接近,不说还有什么洁癖、强迫症这些毛病了。连燕学文这么自来熟充满自信的人,面对许柏都要收着点,要注意不冒犯他的边界线。
什么情况?
燕学文脑子里开始敲警铃:怎么个情况?
许柏,你那固若金汤的边界感呢!
第14章 他是恋爱脑吗?
拿到赔偿后,老燕和楚晴想给燕周买辆新车,但燕周拒绝了爸妈的提议,把这笔赔偿打进了老燕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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