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前弄丢过一次,不会再丢第二次。
时安正好路过,听见时绮的话,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鲜少听说Omega给Alpha做标记,偏偏商随配合道:“可以天天这样吗?你的信息素好香。”
“看我心情。”
尽管时绮神色淡淡,凭时安对他的了解,实则十分受用。
他不由自主将视线落在商随身上,后者正朝时绮笑,又撒娇似的晃晃他们交握的手。
就是靠这点儿伎俩拿下时绮的?
真是……
一路上时安忧心忡忡盯着时绮,姜宥宁终于忍不住:“您为什么一副看昏君的表情?”
“我看你弟弟魂儿都快被勾跑了。”时安小声说,“他睡醒后一直盯着人家,好像没看够似的。”
“这都谈了多久,怎么还那么喜欢。”
姜宥宁见怪不怪,反而有心思调侃:“那您说说,我们家的颜控遗传自谁?”
“反正不是我,”时安沉默片刻,“心灵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您看上我爸只是因为他心灵美好,和他的一切外在条件毫无关系。”
时安瞪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在时绮睡觉时,时安提前定好餐厅,从半封闭的包厢里能看见庭院内的小桥流水。
姜宥宁的视线扫过水上漂浮的花灯,忽然想起什么:“上一次来祁江,我的记忆好惨烈。”
“我当时满怀希望跟黎昭告白,结果她说自己要出国,以后可能不回来、也没法和我保持联系。”
“跟我见这一次就是要当面讲清楚,然后断个干净。”
姜礼插话道:“是千灯节的时候?”
时安也想起来:“宥宁那天哭了一路,回来眼睛都是肿的。”
时绮捕捉到关键词:“千灯节?”
即使先前大致有了判断,这一刻也有种“果真如此”的感受。
在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祁江有千灯节,也不知道姜宥宁在节日当天约黎昭见面。
梦境与现实一一对应,时绮终于能确定,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
商随没有说话,微微垂着眼。
“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
姜宥宁不动声色扫了商随一眼,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时绮有腺体退化症,索性没再讲下去。
她最终感慨:“上次来祁江真是有一堆麻烦。”
商随不动声色握紧筷子,内心千转百回。
姜宥宁说的麻烦,或许也有他的一份。
“不过,我就说别把话说太死嘛,”姜宥宁没察觉到商随的异常,话锋一转高兴道,“兜兜转转,黎昭三年后还是跟我在一起了。”
“对了,黎昭师父的葬礼处理得差不多,她下周也会过来。”
姜宥宁提起黎昭能说个三天三夜,她从黎昭的近况说到她欣赏的画家,话题不知不觉来到商随身上。
时安逮着机会问:“你现在是在美院当助教?”
商随点点头:“等小绮毕业,应该就不会留在美院了。”
像知道时安在想什么,他补充道:“之后小绮想待在什么地方,我都可以。”
不用他问,商随已经摆出时绮去哪儿都跟随的态度,时安心里满意,顺口问了一句:“你也是在首都长大的?”
“不,”商随说,“是海城。”
时安又陆陆续续问了许多问题,商随一一回答。
时绮时不时插一两句话,避免时安问得太过,在餐桌上直接把商随的特殊易感期问出来。
每当见势不妙,姜礼和姜宥宁便会从中调节,一顿饭算得上气氛融洽。
临别之前,时安拽了时绮一把:“你今晚跟我睡。”
“?”时绮奇怪道,“我都多大了,还跟您睡。”
时安不说话,只盯着他俩看。
商随明白时安是不想他第一晚就拐跑时绮,适时插话道:“我父母过段时间也会来祁江度假,您看看要不要见一面?”
见时安点头,他答应一声,自然而然告别:“那我先走了。”
时绮顺势道:“我跟他一起。”
自从确定分别过六年,时绮心情复杂,记忆碎片时不时闪过脑海,看似美好的画面与分离的事实摆在一起,令他不想再和商随分开。
时安咳嗽一声。
时绮全当没听见,作势要去抓商随的手腕。
“小绮,”时安看着他这幅依依不舍的模样,微笑着强调,“爸爸今晚有话跟你说。”
时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商随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听时安的话。
傍晚醒来以后,时绮表现得格外黏人。
平日里时绮喜欢肢体接触、在家也爱和他待在一起,却也仅限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时绮大都表现得很矜持。
但现在……时绮就像忽然受了刺激。
商随心里奇怪,暂时没有头绪,只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
时绮见时安态度坚决,只能松开手。
分开之前,他看向商随的眼睛:“拜拜,明天见。”
如果可以,梦里见。
“小绮。”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时绮转过头。
在最后一刻,商随不顾其他人的目光,主动上前一步,短暂而亲昵地在时绮脸上啄了一口。
旁边的姜宥宁哇哦一声,兴致勃勃:“这才对嘛!”
商随和时绮额头相抵,温柔地问:“为什么那么看我?”
“……”
商随似乎也不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往后退了一步,既像告别又像约定:
“明天见。”
-
回到租住的别墅,时绮脑海里充斥着告别时的景象。
他当时毫无防备,第一反应便是扭过头,所幸一旁的时安表情变了变,最后也没说什么。
他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脸颊。
脸上似乎还存留着柔软的触感,时绮微微弯起眼睛。
洗过澡后,时绮躺在床边,猜测时安会和他说什么。
他许久没和时安一起睡觉。刚查出腺体退化症时,他们倒是经常睡在一起。他从医院回来整晚睡不着,躺在时安身边会让他充满安全感,曾经短暂治愈过失眠。
等时安洗漱完来到床边,见他默不作声躺在一侧,有些好笑:“干嘛呢,躺那么远。”
“你小时候入睡前,不都希望我摸摸你吗?”
时绮意外地问:“您怎么知道?”
他明明从没跟时安提过。
时安抬手关灯,在时绮旁边躺下:“我难道还不了解你?”
想到餐桌上时绮微妙的表情变化,时安在黑暗中问:“商随知道你有腺体退化症吗?”
见时绮一言不发,时安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说?”
“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不想突然告诉他。”时绮慢吞吞地说,“突然提到这个,像在逼他,也像在逼我自己。”
终生标记几乎和结婚划等号,在商随出现之前,他已经做好一个人过完一辈子的准备,没想过建立亲密关系、也没考虑结婚。
“逼他?”时安冷笑一声,“你自己没考虑好就算了,难道他还不想吗?便宜他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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