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愿意,你们可以早点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她说得实在自然,时绮没察觉到不对。
虞晚原本想让商随送他,时绮再三表示不需要,让他们多待一会儿。
简单收拾好行李,时绮同虞晚道别,商随陪他到门口。
先前他提过家里准备去祁江度假,商随也会过去。因为没过多久又能见面,时绮倒没有依依不舍,满心都在另一件事上:
“你记得跟阿姨解释一下,我平时没这么奇怪。”
“不奇怪啊,”商随不甚在意,“特别可爱。”
时绮被噎了一下,只觉得他的滤镜实在太厚:“可爱?可笑还差不多。”
不等商随说话,时绮又道:“反正你解释一下,我想给你妈妈留个好印象。”
“行,”商随捧着他的脸,“你给我亲一口,我就帮你解释。”
时绮想让他正经一点,商随却低下头,贴上时绮的唇畔。
伴随甜蜜的呼吸,商随轻言细语道:“你放心,她感谢你都来不及。”
“她要是知道……恨不得把你供起来。”
中途商随说了什么,时绮没听清楚。
碍于虞晚在客厅,他们没有深吻,只是唇瓣紧贴、相互摩挲。
或许是这段时间太过放纵,亲到最后,时绮食髓知味,竟是有些腿软。
昨晚被商随抱着、还被绑了腿,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儿开口叫他进来。
尽管双腿现在还酸软无力,但和商随缠在一起实在很舒服,如果真正做到最后,会不会更舒服?
见时绮神色迷离,商随呼吸一滞,放轻声音问他:“小绮在想什么?”
“……”
只是接个吻就满脑子黄色废料,多少有点放荡。
时绮沉默不语,商随的手掌锢住细细的腰肢,催促性掐了一把。时绮被迫发出轻微的哼声。
对上商随似笑非笑的目光,时绮突然来了脾气——
“我在想,既然你这么有能耐。”
话说到一半,时绮故意停顿,大而明亮的猫眼流露出挑衅的神色:
“你昨晚为什么不上我。”
“……”
他说完不顾商随的反应,拔腿就跑:“拜拜!祁江见!”
商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动。
他的手指慢慢蜷曲,手背青筋凸起,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本以为时绮还没准备好,不想让他做到最后。
时隔六年才得到的宝贝,他害怕再出一点差池,也怕一不小心把时绮弄坏,像对待美丽脆弱的花朵那样小心翼翼。
毕竟Omega浑身上下都小小的,不像真正能适应的模样。
现在看来,他的顾虑好像不太需要啊?
商随自顾自笑起来,给时绮发去一条消息。
Ss:[你等着^^]
他平复好情绪,回到客厅。
想到时绮的吩咐,商随对虞晚道:“您见到人了,印象怎么样?”
“很漂亮,而且……”
虞晚思考该怎么形容。想到时绮吃蛋糕时偷偷看她、眼里流露出好奇的神色,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描述:“像小猫一样,性格也很坦率。”
她话锋一转:“但我什么时候催过婚?”
商随自然而然道:“您可以从今天开始催。”
虞晚无言片刻,很快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忍不住笑话他:“我看小绮年纪还小,说不定根本没考虑过这些。你就这么急着嫁给人家呢?”
“是呀,”商随也笑,“一直没跟您说过,他是当初那个人。”
他轻声补充:“是那位特殊的朋友。”
虞晚最初没理解他的意思,等她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睁大眼睛:“你是说……?”
八年前那件事后,虞晚以为商随受到的刺激太大,暂时调整不过来,等她察觉到不对已经迟了。
她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咨询室门口等待那个下午,她坐在外面掩面哭泣,又一次觉得自己失职。旁边的商曜轻轻拍她的肩膀,同样愧疚难安。
如同应对创伤的自我保护机制,商随患上了轻微的心理疾病,变得沉默寡言。
他的症状不算严重,只要他愿意开口,和人交流没有问题,但偏偏他对与外界产生联系十分抗拒。
商随小时候的性格和现在差不多,但那两年他异常安静,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虞晚看过他的画,大多是绚丽的风景,但偶尔他的情绪会在画作中展露一角,那些场景令她心惊肉跳。
因为天赋卓绝,他描绘血腥暴力的场面格外生动,有的真实到令人恐惧、有的则宛若天马行空的邪典。
现在想来,他的性格本就敏感,自然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她的担忧反而令他愈发感到压力。
正因如此,等虞晚终于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对商随十分愧疚,只希望能尽一切办法弥补他,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医生让她不要太焦虑,放松下来。
经历过那些事情,他能好好活着、只是留下一些心理阴影,已经算得上很好的结果。
后来……
随着年岁增长,商随渐渐走出阴霾,轻微的心理障碍得以痊愈,但他一直沉默寡言。
直到在祁江那年的夏天,他遇见了一位特殊的朋友。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发过什么,只知道不算完美的结尾。
虞晚追问道:“那你有问过小绮吗?当初是什么原因,他才会……”
商随摇摇头:“他忘记了。”
虞晚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甚至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
“既然这样,要好好表现哦,不要再让他离开。”思来想去,虞晚鼓励道,“你这几年的易感期都控制得很好,沈医生也说过,你和一般Alpha区别不大,不用再锁住自己。”
“一切都和当初不同了,你不会再吓到他。”
商随却没有接话。
虞晚见状,正想问问他是不是担心时绮知晓过去。
商随低声说:“好像无论我能不能控制自己,他都不害怕。”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如果一直担心时绮能否完全接受他的异常,才是真正不识抬举。
他能感觉到时绮对他格外纵容,小到恋爱以后的日常相处,大到特易期、精神操控,对方好像什么都不介意,总是用最自然的方式对待他。
“可能他长大了,变得不在乎这些。也可能我比起当初有进步,没那么疯疯癫癫……又或者他现在很喜欢我,愿意接受我的不同吧。”
说到这里,商随自己都笑起来。
“过去的事情,我想慢慢告诉他。”
和六年前相比,他能控制好自己,也有自信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终于能够承认,他始终心有不甘。
好像欲望总是难以填满。最开始想着能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很好,真正成为恋人以后,他又渴望更多,不甘心一切只停留在回忆里。
哪怕对另一个人来说是不值得被记住的过去,他也希望时绮知晓。
心里甚至有个微小的声音怀揣侥幸,第一次小心翼翼开口:万一有别的隐情,或许时绮也不想忘记他呢?
无论未来如何,既然选择坦白,他得先想想办法,尝试引导时绮想起来。
祁江四季如春,层层叠叠的无尽夏在窗外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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