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8000米(179)

　　李雯雯松了口气，不有抬起头看向对面热火朝天的训练馆。何棠江三天夜赛，十五战十五负，他到底……

　　“你到底在想什么？”

　　禹山山蹲在正在休息的何棠江身前，吹鼻子瞪眼道，“要不是分数不能扣成负数，你现在已经是身负巨债的负翁了！”

　　“谢谢，这句话我今天听了最起码有十遍了。”

　　何棠江从地板上爬起来，掸了掸手上的滑石粉，一边看着眼前的攀岩墙，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念叨着什么。

　　“需要我提醒你吗？积分赛的时间只剩下最后四天了，先不说你的完美零分，你现在的战绩可是十五战十五负！”禹山山急切道，“你没听那天教练组说吗？除了积分外胜负比在最后三天的选拔中，也是十分重要的。就算你能在最后一天打败别人获取积分，你的胜负比也拉不回来。时间已经没剩多少了！”

　　何棠江终于收回目光。

　　“你说得对。”

　　他拍了拍禹山山的肩膀，“时间只剩四天，如果想反超的话，就需要从今晚开始。”

　　禹山山总算松了口气，“那么你的打算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禹山山咬牙切齿，“何——棠——江！别以为我不会揍你！”

　　“没办法，没办法。”何棠江耸肩指了指另一边，“不是我不想说，是他不让我说。”

　　对着禹山山怒火滔滔的目光，邱野调整了下镜头，笑道：“留一些悬念，最后的胜负才会更精彩，不是吗？”

　　何棠江看着邱野完美地吸引走了禹山山的怒火，一边做着拉伸一边想着今晚的计划。

　　【没有问题吧？】

　　手机里还有刚才收到的询问短信。

　　何棠江想了想，回了四个字。

　　【背水一战。】

　　当天晚上，积分赛的第四晚。

　　拉姆和莱茵名列前茅的积分引来了一堆的挑战者，而何棠江身边则是无人问津。不排除有好事者看到这一幕，猜测着他们队伍什么时候会散伙，也有人主动上前询问。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除了拉姆坚定不解散队伍外，小魔鬼莱茵也没有表现出散伙的迹象。

　　“废话，我一个人的积分就够了，干嘛还要重新组队，麻烦。只有废物才想着靠队友。”

　　小屁孩骂骂咧咧地走远了。这几天下来，他的中文水平在交流中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在嘲讽的语言表达方面。

　　邱野的镜头偶尔拍摄其他人，大部分时间都紧追着何棠江，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何棠江又走向了攀岩区，与前几天一样的选择，然而令人期待的是，今天的结果是否会有所不同。

　　正在攀岩墙前健身的某人，突然听到了挑战邀请。

　　“你好，我是何棠江，想与你比赛攀岩速度赛，可以吗？”

　　那人抬了抬头，看见是这几天的常败将军，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他系着绳索，站在攀岩墙下，好半会还没回过神来。

　　“多谢指教。”

　　常败将军向他招了招手便走了，还在愣神中的大哥看着旁边计分人员的动作，惨叫一声。

　　“别，等等，不要啊！”

　　这是积分被扣为零分的哀嚎声。每一晚，这样的哀鸣都此起彼伏，可是今晚，却似乎格外多。

　　渐渐地，有人开始注意到了异常。

　　“那家伙好像已经两连胜了。”

　　“怎么回事？其他人是大意了吧。”

　　“开什么玩笑，好歹也是被选来参加集训的人，前三天连败才不可思议。应该是看到时间不够，开始发挥实力了。”有人老在在道，“傻小子，还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套，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我看他肯定要完蛋。”

　　连续获取两次胜利的何棠江，不仅没有获得叫好，反而迎来了一些资深人士的唱衰。然而，不论别人怎么非议，他的挑战还在继续。

　　“你好，我是何棠江，可以与您挑战进行难度攀岩吗？”

　　这句话今晚一共响起了六次，而每一次它的对象最后都被扣成了零分的积分。这意味着，何棠江战胜了他所有的挑战对象。

　　二十一战，十五负，六胜，和前面连败不一样，今晚的何棠江是连胜。一场彻底地，酣畅淋漓的胜利！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正常来说，夜晚的积分赛到这里已经落下了帷幕。然而，今晚所有人都不想这么早结束，而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皮肤微黑，脸上带着从容笑容的年轻人，与两年前的他几乎是截然不同的模样，而今晚，他成了场馆内的焦点。

　　“没看出来，这小子真的是扮猪吃老虎啊。”

　　“已经攀岩赛六连胜了，傅勇怎么不去阻止他？”

　　“开什么玩笑，前几天人家才白白送了勇哥十几个积分，勇哥也不好意思现在去打击他吧。”

　　“卧槽，这也行，这是积分行贿吧！”

　　“切。”莱茵擦干身上的汗水，“爱出风头的笨蛋。”他没有理会其他人，自己结束了今天的比赛。

　　而一旁观赛的禹山山则不知不觉皱起了眉。

　　“你在担心什么？”邱野的声音从镜头后传来。

　　“有弱点的人已经……”禹山山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在何棠江结束六连胜后，有一个意外打断了他。

　　“哦。”邱野笑道，“看来发现秘密的人不止你一个。”

　　“你就是何棠江？”身材矫健，剃着寸头的男人鄙夷道，“我看你算是有些心眼，不过可惜，比赛是靠实力而不是靠算计。你刚才都故意挑那些人不擅长的攀岩项目进行挑战的对吗？”

　　他这话一出，场馆内掀起一阵波澜。

　　“这几天大家都在比赛，而只有你一直在输给勇哥。”寸头男人道，“不过你也不是白输的，你在其他人比赛的时候观察他们的弱项，然后在今天挑战他们的弱项，与力量不足的人比难度攀岩，与身手笨拙的人比速度攀岩，与头脑不够机敏的家伙比ONSIGHT。就靠这些手段，你今天已经赢了好几场了吧。”

　　寸头男说完后，第一个有反应的不是何棠江，而是之前被何棠江打败的几人。

　　“我怎么感觉好像被骂的人是我们啊。”

　　“不是你的错觉，他在骂我脑子不好。”

　　“好气呀。”

　　何棠江笑了笑。

　　“这几天，我的确观察出了大家擅长与不擅长的地方。”

　　“那么我呢？”寸头男傲然道，“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何棠江诚实地摇了摇头。

　　“您是个很均衡的选手。”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明显的弱点。

　　寸头男赞许道，“你小子除了有心计，胆子小外，没想到还是有优点的嘛。不过这时候拍马屁也没用，老子最看不惯耍心机的男人，今天就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你。我要和你比攀岩，你敢吗？”

　　何棠江看了他好一会，许久，点了点头。

　　“好。”

　　这是一场焦点之战。

　　其他人或者已经结束了比赛，或者暂时没有开始自己的挑战，因此场馆内有大约三分之二的人在关注着这场挑战赛。然而比起担心的禹山山，看好戏的其他人，何棠江自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慢悠悠地做拉伸，不紧不慢地擦好滑石粉，没有一点紧张感。

　　寸头男看不惯他这模样，出口挑衅道：“如果输了，你今晚费心夺来的积分就全部清零，要不要在考虑一下？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

　　何棠江点了点头，“这个规则，我当然清楚。”

　　“很好。”

　　两人在攀岩墙下就位，作出预备姿势。因为算是比较有关注度的比赛，一位教练主动请缨做他们的比赛裁判。

　　“预备——”

　　哨声响起！划破场馆内焦灼的气氛。正坐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的李雯雯一个激灵，随即抬头担忧地看向训练馆。